【在这千年的时光中我见闻过无数人追求长生不老的秘方……该不该说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美的呢，途中因为意外丧命或者终其一生抱恨离世，或许对他们而言其实才是最好的结果。】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长生不死带来的并非祝福，而是永无止尽的颓废与绝望。】
Chapter 9:
蓬莱人形も生きたい
与阎魔大人的那次相会，其实是给了我相当大的一个教训。
虽说办起这家深夜食堂也算有了不短的年份，但一直到近些日子这代的博丽巫女灵梦初次来店，有着各式各样经历与身份的客人们开始频繁光顾店里为止，我才意识到在开店待客方面自己其实还是个完全的新手。在兴趣激起的欲望驱使下只管来者不拒地挖掘客人的过去搜集着故事……那个样子的我简直就和刚回到幻想乡开始办报纸的文没什么区别，热血上头的结果只会是被狠狠教训一顿再度变得温顺下来。
捕食万虫的猪笼草再凶猛终究也奈何不了豚鼠那样的大物——在被耍的羞恼退去之后我终于能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是既然身为猪笼草就不该自不量力去招惹豚鼠。
较早时碰见的冥界大小姐，自未来而至的大魔导师，还有最近的阎魔大人……那种等级的大人物打一开始便不是我所能触及，我这简陋的小食铺所能完全容下的角色。单单顺着她们的意招待便会不知不觉间被牵着鼻子走，若是再自以为是些觉得能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妄图深挖觅宝，得来的恐怕也只有同样被玩弄于股掌间这个结局。
【嚯嚯，妹红那家伙经常光顾的就是这个地方吗？】
然而身为店家总有些没办法的事情——比如说，就算明知此等非凡人物难以伺候，像那样的大人物们依旧会作为客人掀起帘子进到店里来。【唔～看上去只是家普通的小吃铺而已嘛？】来客是位女性，偏年轻的身段与面容，值得注意的是她留了一头在幻想乡中可谓少见的披肩乌黑秀发，随着她环顾店里的动作左右摇荡。
蓬莱山辉夜。
虽说从外表看只是位妙龄少女，但不论是从她一举一动之透出的气质还是在大和大陆上早已流传千年的竹取物语故事，都在昭示这位尊客非比寻常的身份。月之公主，传说的主角辉夜姬，永恒与须臾的罪人……自从永夜异变之后永远亭正式融入幻想乡，以及后来的月都万象展举办以来，在迷途竹林里住着这么一位贵人的消息也逐渐在幻想乡中传播开去。【那个，辉夜小姐，请问是来找妹红小姐的吗？】我试探着问道，【她的话一般只在送竹炭来的时候会露个面，平时其实不常光顾的……】
【当然不是了，她要真在的话我才不会过来。】
【哈，哈啊。】
【什么呀那个表情，这里不是小吃铺嘛，我作为客人过来点东西吃很奇怪吗？】
有客人来当然不奇怪……但是您这一位隐居多时平日总把事情交托别人去抛头露面的公主突然亲自出访，还说着那样的台词进到店里，不管怎么说都没法认为只是单纯来点菜而已的吧。【总之，先点些什么吧。】我看着她找到中间的位置坐下来，抬头望向墙上的菜单，【具体的有烤八目鳗、烧酒、清酒，还有……唔，最边上那个写的，莫不成是异国的文字？】
【啊，那个的话是店里最近推出的新产品来着，掺进烧酒的混合果汁，要来一杯试试看吗？对了，不只是菜单上写的东西，其他您想吃的只要能做都可以给您现做哦？】
【……免了，先上清酒和烤鳗。】
【好嘞，请稍等！】
对待像这样第一次光顾的客人还是认真些好吧，我挪开烧烤架上热着的鳗鱼，拨拉下炭火拿上三串新的。一边的月之公主则开始拿起装有清酒的酒盏顾自慢品，那景象与普通的少女无甚差别，地上粗薄的糟酿似乎并没让公主大人有多少不满，还是说……正如我所猜想一般她此行的目的并非是为了饮酒。
既然不是为了妹红，那对象恐怕只会是——
（……感觉最近我好像有点受欢迎过头了呐？）
我收回朝柜台那边偷瞄的目光，努力把动作做得自然些。身为开店的当然喜欢自家受欢迎啦……但可以的话我希望因此被吸引来的是普通的客人居多而不是深不可测的大角色们呐，比起绷着神经走钢丝得来的珍奇故事我还是更喜欢那种日常的闲聊……的样子吧，只知道一味囤积贵重的那叫收藏家而非商人。
即使机会送上门来我也不打算再冒险，更何况我手中来自她的“货物”其实也不是没有。
“竹取物语”
我还清晰地记得在永远亭的月人们第一次向世间正式亮相的活动“月都万象展”上，有人拿这个古久的传说故事向那位故事的主角询问真假时的情景。她看上去很惊讶于自己的事情会流传如此之久，但直到最后，总是拿宽松的袖子遮住脸庞呵呵笑着的她都没有给出确定的回答。……不过对我而言这样便够了，毕竟我所搜集的仅仅是“故事”，执着于探寻“真相”那是另一只聒噪乌鸦的活儿。
“降临人间的美丽辉夜姬，用智谋拒退了被她美貌吸引而来的五家名门，而在最后面临皇帝的威势时，选择了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最终归于天上月界。”
唔现在我们知道至少那最后回归月界的那部分是假的，而有关前面最精彩的智退五家的部分，要说完全只是胡诌恐怕太过牵强。这么说来，当时受罚降临地上的辉夜姬大概确实是有如传说所言的倾城美貌——或者至少吸引力足以匹敌倾城美貌的东西于身，才能造就流传至今的传说的吧。
（…………）
这么想着的我注意到了其中异样，偷偷往座位那边望去作了确认，疑惑却因此变得更深。“竹取物语”这个传说本身并无任何不妥，问题出在那位传说的主角身上。
“辉夜”
说来这个名字也是由传说中人所取，意为“漂亮得即使在夜间也光彩照人”，而之后五家争宠的故事也是全因迷恋辉夜姬的美貌而起……却似乎并非现在正坐于店内的那一位所能做到。
公主大人的面容身材实属上品，即便以同为女性的我的眼光来看也算相当的美丽……但是即使如此认为实在是很失礼，我也依旧不认为那足以达到让见者痴情的“倾国倾城”的地步。今天为了出门她穿的是便装，除去隐约从举动中透出的身为公主的高贵气质的话说成是哪户人家的闺女都毫无违和感。
（像那样的姑娘，真的足以缔造如此精彩的传奇故事吗？）
容貌之美可以在流传中被夸大，但再怎么艺术加工了的流言都不可能让五家名门望族之主都留恋至此，乃至到最后连皇帝都为之动情。结果到最后要么是这千年时间改变了这位公主许多，要么就是这传说里果然被掺入了太多空想与妄言了吧……但只见过她拂袖轻笑那般反应的我并不知晓到底是哪一种。
【两种都不是哦，身为永恒与须臾操纵者的我怎可能被区区时光流逝轻易改变。】
【……哈啊，哎？】
【比起那个，鳗鱼还没好吗老板娘？】
我一愣，反应过来自己的手上还捏着三根串了鳗鱼的竹签在烧烤架上，幸而火候刚刚好不至于烤焦。……因为我的发愣，把烤鳗装盘端给公主大人时我不得不忍受她略带些戏谑的微笑。【……唔～还没入口光是气味就已如此诱人……】她拿起一串仔细端详，【优昙华院果不欺我，老板娘的手艺确实相当厉害。】
【是吗，多谢夸奖。】
【对用美味招待我的老板娘，我这边也不拿出些相应的货色来不行呢……没法同样回以料理的话，只好拿老板娘感兴趣的另一些‘宝贝’出来了。】
公主大人说着又酌尽一杯，白皙的脸颊少许染上了些绯红，但一直注视着我的目光却显愈加明亮得深不可测，【如何？在这没有任何其他人知晓的夜话时间里，有没有兴趣看一看我秘藏的‘珍宝’们呢，‘收买故事的老板娘’？】
——所以说这便是我并不情愿在店中接待“大人物”的理由。
明明一开始都是由我主动去揣摩心思，但总等到发觉时才会意识到自己早已跟着对方的步调走了好远。“阅历丰富者的智慧”……同样身为大人物之一的幽幽子曾这么称呼过那缘由，这堪比读心术的敏锐洞察力只不过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商场即战场，被他人掌握了节奏最终只会有被动挨打一个结局，而被抓住了弱点的我还一直身不由己地被往那结局上推。
“竹取物语”的真相。
被有意无意间显露出来的“珍宝”一角的闪光。恐怕从很早开始，自从我开始回忆起有关这位公主大人的事情起，她便已看穿了我必定会因此产生的好奇心了吧。【……哪里有什么惊世骇俗的‘真相’啊。】又一次猜中我心中所想的公主自嘲似地摇摇头，【其实也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故事罢了，因为满足了条件所以自然发生。】
【……？】
【虽说我本身并不会因时间而变化，但是有很多其他东西都会。……也不能怪你，大概正是因为你是‘只收买故事的老板娘’，才会出此疑问的吧。】
她看来没有要隐瞒什么的样子，但一路听到现在我依然不明白公主大人意思究竟为何。【老板娘，唔……名字叫做‘米斯蒂亚’，是从异国来的吗？】
【嗯，没错。】
【到达这岛国里的时间呢？】
虽不知为何出此问题，但相较幻想乡中其他一些住民们而言，区区这点年岁实在算不了什么。【仅仅百年出头而已。】我如实回答，【实在惭愧，现在看来我至今都未能适应了解这里的乡土，知道有关‘竹取物语’的事情也只有同样道听途说的内容。】
【果然如我所料。虽说故事一直流传，但在听着说着故事的人们，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却是不断在改变。……到最后即使故事本身并未被添油加醋多少，于现世的人们听来也终于变得仿若神话空谈一般了。】
【请问您这些话是指……？】
【——在老板娘看来，‘美丽的女子’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呢？】
仿佛再熟悉不过的并非直接回答而是再度提问，【唔……】下意识想说“像您这样的”，虽并不完全是奉承但我还是明白这样的台词并不适合现在说出口，【要说‘美丽’的话，果然首先是要长得漂亮才行吧。】取而代之我悄悄将视线移向了公主大人脸上，希望她能明白我的意思，【自身资质就超凡脱俗，名声肯定也会流传开去才对。】
【单长得美就可以了？不是有句话叫‘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吗？】
【确实如此，衣着搭配和化妆也是重要的影响因素。自身资质不尽人意者加以合适的妆束照样可以博得众人瞩目……也有这回事的样子。】
【那，老板娘心目中的‘妆束’，可以具体举些例子出来吗？】
【哎哎？化，化妆的话……】
梳妆打扮说实话并不是我上心的内容，我只得努力回忆以前在人里的祭典上见到的女性的模样，【首先是胭脂吧？让自己的脸颊看上去粉嫩有色些，有条件的话好像还会画口红……衣服记得是宽松的浴衣和服居多？那些图案和花纹的做工看着真觉得相当厉害呐……啊对了，差点忘了大家都会用发簪把头发盘起来的！那个，辉夜小姐，您有在听吗？】
绞尽脑汁描述着女孩子们过节的装束，我却突然发现听着的公主大人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是吗……这时代确实是改变相当之大，连女子衣着居然都已开放至此……】她微微皱眉自言自语道，【单靠阅书听闻果然不行，下次过节还是亲自去体会一下比较好吗……？】
【呃，有哪里很奇怪吗？我其实也不是很熟悉这方面，只能说些我见到的而已。】
【是有些奇怪啦……作为我来看的确相当奇怪。】
公主大人恢复笑容摆了摆手，【别在意，只是我单方面这么觉得而已。要打比方的话，就和刚刚你因为见到了我而对‘竹取物语’那个故事产生的疑惑差不多吧。过去的故事流传至今被人看作了虚幻的神话，而现时所发生之事在过去人看来也不过是空想妄谈……就是这么回事。老板娘可知这个被人们称作‘竹取物语’的故事，具体发生在何时？】
【……】这倒是戳到我短处了，除了我亲历过的那些，一向只专注于收集故事本身的我几乎从来都没关心过这方面。……也难怪会被说是“只收集故事的老板娘”了。【很抱歉，不是很清楚。】我回答，不过听着公主大人之前的话也算能总结点情报出来，【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吗？】
【确实如此，以地上的历法来计算的话恐怕是有将近千年了吧……永远亭结界解除以来我们这边也在了解情况中，外界的人们似乎是称呼那段时间为‘平安时代’的样子。】
她坐在柜台外回忆着史书，我则悄悄地想象起这位公主大人身处那个年代时的尊贵仪态……却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她口中“与现世已然变化巨大”的日子我根本一无所知。下意识回忆起自己在那百多年后看到的内容，立刻就又否决掉了，这个被后世称为“平安”时期的岛国怎么说都应该要比一直混乱不断的欧罗巴好点。【看您刚刚的反应，那个时候女性的穿着打扮与现在差别很大吗？】我问，【比如说，服装方面的？】
【唔，其实撇去纺织技术差距的话倒也不算变得翻天覆地，主要还是在数量上吧？那个时候可没人敢穿得这么简单出外走。】
正如她之前自己所言“居然开放至此”……说实话以我来看想那样的一身装束也有些太单薄，也许是被故土那边的概念影响过深的缘故。【那个时候穿得比较多，具体是多到什么程度呢？】我接着问，公主大人则像是陷入了某些复杂的回忆之中，过了好久才含糊不清地给我答案：
【嗯，十倍，不对，二十倍差不多的样子吧？】
【……哈？】
【二十件以上倒也确实只有少数贵族穿得起了，但十件肯定是不止的，果然当时还是十几件的居多……哎，老板娘，你怎么了？】
我真的很想认为是自己听错了，但不论“十几倍”还是“十几件”都清清楚楚地不断在被她本人一遍遍重复念叨着。【十，‘十几倍’……是什么意思？】
【嗯？字面意思啊，当然就是指在身上穿个十几件衣服咯！老板娘是异国来的可能不知道，那可是被现在的人们称作‘十二单’的著名平安朝贵族女装呢！把那么多不同色彩不同花纹的刺绣单衣一件件叠起来穿，既漂亮华丽又庄严大方，真不愧是能让月都都为之折服的绝妙设计呐！啊，虽说名叫‘十二单’但也不是固定十二件哟，就像我说的也会根据情况增加件数的。】
【那，那么多衣服该有多重呀！？】
【重量？呼唔～以现在地上通行的计量标准来算的话……十来公斤左右吧？不对，那时候地上的纺织技术还不太好布匹没法做得那么轻薄，大概还得翻个倍的样子。】
公主大人继续若无其事地说着，而我早就惊得连嘴都合不上了。简直可谓天差地别的时代变化……现在的我就正亲身体会着她刚才听我的描述时那种惊讶感，来自长达千年的时间跨度带来的困惑。【就，就算确实看上去很美啦……可是穿着二三十公斤的东西不累吗？总不会连外出时都穿得这么厚实吧？】
【怎么可能会不累，可当时有身份的名家女子都这么穿，不一样做肯定会被当成异类……就和我下意识觉得现在的女子衣装太过简单是一样的道理。外出的话确实也有被叫做‘壶装束’的轻便装啦，但即使是那个也是裹得严严实实的连脸都看不见。】
【…………】
【衣装差不都就这个样子吧，刚才你有说往脸上涂红的‘胭脂’吧，那个在当时也是有的哦，只不过不是涂红而是涂白。】
【涂白？】
【嗯，把一些类似铅呀水银呀之类的毒物磨粉扑到脸上做出白皙的模样，也有人用的米粉充数，不过会那么干的基本都是破落户等级的了。】
这话听着更让人胆颤心惊，简直就像我当年看着那些受教会蛊惑一辈子不肯洗澡的污秽愚民一般。不难预测长久使用那种“**”的后果，但更无法想象的则是那个建立在此等无知之上，就像眼前若无其事地谈着这些的竹取公主一般对这一切统统习以为常的整个上层贵族社会。【别急着吃惊呀后面还有呢，身为名家女子光懂得这些怎么行？为了体现肌肤白皙只涂粉可不够，‘黑齿’也是必须步骤哦。不复杂的，就是把茶、醋、酒等等混合加入锈铁屑密封发酵之后加热煮沸的粘稠液体涂到牙上去而已。味道是不太好闻但为了形象忍一忍就过去了嘛！想像一下完成之后每当你露‘黑齿’一笑，大家的眼光就会被你扑了粉后白皙动人的脸庞吸引的场景——】
【已，已经够了！请不要再说了辉夜小姐！】
我慌忙摆着双臂，接连不断的冲击使我下意识恐惧起来，而公主大人终于“扑哧”一下忍俊不禁。【怎么样？听完我有关‘平安时代的美丽女子’的描述，老板娘是否明白一些了呢？】那指的当然是我之前所生的疑惑了吧，不再对那个时代一无所知的我，终于能够稍微了解了那个看似“奇怪”的故事诞生的缘由。
“美貌倾城的辉夜姬”
下意识开始想象起身着华丽大气的厚实“十二单”的辉夜小姐形象，她转过来的脸庞显出了异样的粉嫩，明眸‘黑齿’灿烂一笑——
【……噗】
一瞬间我实在忍耐不住笑了出来，虽然知道当着人家的面很失礼，但只要一想到那个模样就怎么也止不住笑……原来如此，这的确是“只收集故事的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了解到的内情，【……没，没想到千年前的高贵女子竟会是那个样子。】过了好一会我才勉强定下心神，【时代的变迁的确有时候是相当夸张啊。】
【也不是多稀奇的事，老板娘你在来这里之前，也应该是在故国见过类似的事情才对吧？】
【话是这么说但每天看着的话反而就感觉不到变化了啊。大概也只有像这样回顾往昔的时候，才会猛然体会到时光流逝世事变迁了吧。】
【是啊……那可是相当恐怖的东西呢，‘时间’的力量。】
（——！？）
似乎有着强烈既视感的台词，我猛地醒过神来，坐在眼前的公主依旧在举杯慢饮，甚至连盏中的酒都还丝毫未少，刚刚的慢述与欢笑仿佛都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幻像。（……？）下意识想开口，我还没天真到会把那些全都当成自己一人的脑内妄想的地步。【辉夜小姐，你——】
【呼～好酒，出来换换口味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她终于算是饮完一杯，剩下的似乎不打算再喝，而是接着捏起一串鳗鱼仔细端详起来。【没想到在幻想乡内也能尝到此等水产……】说完轻咬一口细细咀嚼着，【……确实是足以称道的美味，加上耳聪心明善思善言的老板娘，难怪连优昙华都留恋至此。】
【那个，可以的话……】
【真是遗憾，今天我其实并没有什么‘珍宝’可以卖给老板娘你。】
月之公主张开一只手微笑道，【我只不过是个送些样品来给你验货的跑腿而已。想为此支付报酬也好，还是希望收买真正的‘珍宝’也好……不要找我，找那家伙去吧。】
【‘那家伙’？】
【我和她到底并没有多大不同，所以她的故事……其实就是我的故事。】
有那么一会儿——真的只是一瞬而已，我得以窥见那秀美的笑靥中悄悄流露的，与她一直以来的表现不符的寂寞。
但那也只是刹那间的事，公主大人并没有留给我更多察觉破绽的机会。【那么外出透风差不多也该结束了，顺便把烤鱼也带回去吧，得让永琳也常常这地上的美味才行呐。】下一刻她已起身离席出了店门，在之前坐过的位置上仅留下剩了大半的酒壶与空盘一个，以及因面前的变故发生太快而陷于困惑之中的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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